巴比爾斯(Bathybius haeckelii)是一件科學史中相當著名的公案。1868年,赫胥黎研究了1857年從大西洋採集的海底古老泥漿樣本。起初檢驗的時候,他只發現了原生動物細胞,並將其放入一罐酒精中保存。然後他注意到樣品中含有一種像是靜脈縱橫交錯的蛋白物質。赫胥黎認為他發現了一種新的有機物質,並以德國學家海克爾(Ernst Haeckel)的名字將其命名為Bathybius haeckelii。海克爾提出了關於Urschlim(原生湯)的理論,認為這是一種原生質,所有生命都將從中衍生出來──
原生質,無論是簡單的還是有核的,都是所有生命的基礎。它像是陶工的黏土:受其所願經過窯烤、有著圖樣,與自然力量生產的磚塊或曬乾的土塊不同,雖然都是黏土。顯而易見,所有的生命力量有共同的源頭,所有的生命形式基本上都具有一個特徵。
哲學家烏達(Ben Woodard)曾在〈電線上的黏液〉曾以機械論與唯物主義的差異來重新詮釋這個失敗的科學發現。前者視時間尺度與其感知之間的差異來自技術錯誤或限制,設備可以通過測量和平均來消除差異。但後者從不簡化外部測量的時間性的影響,因為它涉及重新定位時空測量和感知的結構,是不可逆的 — — 它是時間和空間如何被理解和體驗的歷史變化。在這裡烏達以典範衝突來描述這場事件。不過,這裡有個關鍵,是什麼讓赫胥黎發現、堅持乃至堅信?
《西方沒落》的作者斯賓格勒(Oswald Arnold Gottfried Spengle)曾說過:「諸神黃昏的神話在古代所意味的……即是今天熵的神話 — — 世界的終結即內在必定會發生的演化中的完成。」十九世紀熱力學社會中的影響,在這句話呈現了其力的構造。而赫胥黎承認巴提比烏斯是假的社會時期,在場事件之外,他認為形塑生命「力」的想像實有強烈的熱力學邏輯。熱力學第二定律中,十九世紀馬克斯威爾對於其描述的惡魔,學者Greg Myers提到在十九世紀西歐「惡魔使這個比喻不僅在語言上優美,而且在客觀上是真實的。」而這正是巴提比烏斯形塑過程被認為是特殊力量的根本原因。當時熱力學的絕對權威進入這個無序的世界,就像一個宗教.
1882年,我們在《達爾文書目》的編輯讀到:「或者他(達爾文)向我們表明,我們的每一個思想和行為都會塑造我們的身體框架,並通過 ……,把我們從無形的粘液中帶出來,現在留在我們手中,無論是行善或作惡。」雖然後來物理學界發現Bathybius只是單純的物理化學沉積,這個類似黏菌的形態,其力的構造事實上一直保留在科學跟藝文實踐,甚至仍舊是今天科學上的議題,例如欠缺遺傳資訊的痕跡化石哪種程度為真。在科學上不僅巴提比烏斯的意象保留了下來,物理學家尋找混沌湯配方試圖證明生命起源。其他社會傳播,這種熱力學的架構促成了科學家John von Neumann提出元胞自動機以為微觀方式理解生命的有序結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