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語言運動後的波蘭詩歌運動──麵包決議

印卡
Jun 28, 2021

從 15 世紀以來,「青春期」(adolescence)一直是英語詞彙的一部分,但這個詞彙是20世紀詩歌重要的關鍵詞,哈佛大學的Stephanie Burt在《青春的形式》中指出,現代詩歌不僅僅是追求青春期,他們塑造的詩歌類型在本體論上也帶有其意圖──以此為自己的新世界詩歌尋找模型和隱喻。青春形式的兩種,田園游牧與革命的矛盾形式不斷地刺激詩歌創作。當我們試圖問波蘭詩壇的青春詩歌,筆記本世代、新語言宣言之後,雅努斯望向的遠方為何呢?

Leszek Onak的演奏短片2015–2016

當代波蘭詩壇,最具年輕的面貌得回到2011年12 月受到波蘭控制論詩派影響的詩人,Łukasz PodgórniLeszek Onak決定設立一個在網路運作的出版社「麵包決議」──為了服從於新興異端的力量,我們想模仿耶穌(五餅二魚) — — 第一個在其主要流通之外複製食物的駭客。我們在此發誓定期為您提供新鮮的文學麵包!這個文學運動,與21世紀,網絡模式緊緊相依 — — 有大量的結點但又包含自身的重複組成— — 網路的特性是透過許多細節構成重複而又不同的集合,與現代主義的拼貼畫,呈現了這個時代才有的開放性關係。這個文學團體「麵包決議」所有的出版作品可免費在線獲取。這個文學運動,找了世紀初活躍的詩人Roman BromboszczPiotr Puldzian PłucienniczakTomasz Pułka共同簽署運動宣言,並在隔年《載體》(Nośnik)雜誌發表。

「文化必須變得像個笑話一樣謙遜和開放,讓所有對它感興趣的路人都能看到。因此,我們放棄了自己的尊嚴。保留部分權利。我們宣布我們的膽量和大腦虛擬化 — 我們將它們全部交給流量機構, 這將捕捉到更美味的食物並清除硬碟上的剩菜。」「我們將無處不在!與收件人的無限數量的關係僅受連接頻寬的限制!」這是一個呼籲以網路特性發起的文學運動,與大西洋兩岸的概念書寫、Farlf相映。麵包決議與波蘭當代跨藝雜誌《阿哈!藝術》(Ha!art)有緊密的合作關係,甚至是承續關係。從新媒體藝術、街頭藝術、表演文學、坎普、政治文學、酷兒文學,總體文學(Liberatura),網路叛客,網路文學(liternet),極簡主義,新語言詩派,在上個十年成為波蘭最當代的實驗力量,進而實踐混搭文化(RW),詩試合(Slam),結合演算法、聊天機器人的媒介詩歌共創行動。

Łukasz Podgórni超市詩行動

在社群網站崛起的同時,Łukasz Podgórni曾編寫兩千個多機器人自動推寫現代詩歌到網路平台。這個時代正是筆記本世代的媒體基礎消失,所有創作思考著網路時代的詩人應該如何存活下去的關鍵。13年他們舉辦啤酒文學獎(Nagrodę Literacką Browar)。該獎項的評審團是所有 Facebook 用戶;並在 Facebook 上舉行結果結算的官方晚會。大部分被提名者和選民都有虛擬參這個運動,選出代表詩人(獎品是一瓶啤酒),直到運動結束共舉辦三屆。此文學節反對波蘭詩壇中由特權精英決定的等差結構,強調文學社群共同參與和共決。麵包14年出版的兩本詩集成為波蘭最重的詩集Silesius獎項的入圍名單。

至今網頁仍在運作的啤酒文學節

由於紙媒的式微,這個前衛文學運動累積了前行詩人與跨藝的能量,Łukasz Podgórni至今在運動結束仍持續經營網路藝術。詩人Maciej Woźniak2016年在其〈詩意許可的繁盛與黃昏〉談到10年代波蘭,新詩歌變得必要要直接將問題的根源和可能的解決方案概念化,詩人得反對躲藏在89 年政治轉型後民主話語中的導致不平等和剝削工人的神話 。「麵包決議」的出現,成為了2011–2018間,波蘭文學中具現網路力量的文學運動。

跟詩歌創作相似的無功利怎麼會成為當代的遊戲關係?

這個波蘭詩歌運動,其實踐深度,與台灣至今以為設計熱轉譯、桌遊是內容借屍還魂的實踐路線不同。在「麵包決議」告一段尾聲的時刻,美國文學界也正興起如何處理拉圖的扁平本體論與藝術形式的問題,在連接感(feeling of connectedness)更普遍地代表現代生活的默認條件的一部分,文學在插不插電、登陸不登錄、串不串流之間,新的交流形式已出現,從印刷世界轉移到了數位世界,從學者Jahan Ramazani近來的全球詩歌的跨語網絡到在後數位時代詩人的媒介交流、文本的網絡關係(而不是上下文、用典),詩歌面對時代從各種關係的挑戰敲響了新的話語美學的誕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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